我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了,全價!每到過年,航空公司都開始腰桿子硬起來,打死不打折,可是飛機票卻依然緊俏,中國人都太戀家,過年花在回家路上的路費,也算是對拉動經濟增長做點貢獻了。鐵老大,仍然牛氣烘烘的一邊說著加開臨時列車,又一邊抱歉的告訴你:票已售完。隔壁夫妻在輪班排隊買票的情況下,還是沒得到回家的那一張通行證。他們天天在火車站廣場等著,盼著哪天能有個好心人來退票,可是這種奢望很渺茫,他們似乎也感覺到無力回天,除了等待奇跡,只能盤算著是不是真的要走回家。在此期間,我一直不停的在網絡上搜索著關於這輛車次的消息。每次看到有人轉讓,我都急不可待的去聯繫,可是都是票販子在打廣告,手續費比票價都高,而且行情看漲,越來越高。

我想幫他們出手續費,只要他們出票價,可是他們死活不答應,說是原則問題,就是走回去也不買高價票。他們很正式的跟我說:我們是中國公民,為什麼坐車要買高價票呢?我們又不比別人低一等!難道我們沒權利去享受一張正當價錢的票麼?都去買高價票,以後就真的只有高價票,沒有正當的火車票了,那些暴利養活的都不是好人,我們越這樣養他們,他們越貪婪。

聽了他們的話,我沉默了。我突然害怕起這個有點病態的社會來,我怕那致命的細菌會感染我!我感到那麼無能為力的難過,我很想為他們做點什麼,可是我卻到頭來什麼都沒能為他們做,甚至只是兩張火車票,我都不能幫他們。我最終沒逃脫,找關係,走後門的那些俗套。我托了朋友,朋友又托了朋友的一個在火車站工作的朋友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兩張硬座票。吃飯,應酬,說著冠冕堂皇的感謝的話,最後,終於在每張票多付了100元的情況下我才有機會把票握在手裡。

酒足飯飽後,那人打著酒嗝還在繼續不停的說著:票是多麼難買,別人多出300塊手續費他都沒給,因為看在老朋友面子上他就當免費幫朋友的忙。我只好用感激的眼神望著他,說著千恩萬謝的話,用一種謝謝你的大恩大德的態度來應承他的恩惠。他滿足的笑著,我也在心裡滿意的想著:有了票,他們終於可以回家過年了。當我把兩者車票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,他們呆住了,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崇敬的眼神望著我,良久都不說話。我笑著,什麼話也沒說。

女人突然問道:你是不是買來的高價票?我搖搖頭?那票是哪裡來的?我笑了。我沒說實話,我不知道為什麼,在他們面前有些虛偽的實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的。我告訴他們。票是我的一個同事的朋友買的,原本要回家過年,可是公司突然說有事,回不去了,只好轉讓票。結果正巧讓我知道了,我就趕緊買過來給你們送過來了。我怕他們說錢的事,趕緊補充:票人家沒多要一分錢,要不去火車站退票還要扣手續費呢,你們要了,正好解決了人家後顧之憂,人家還省錢了呢。他們高興的說不出話來,一邊把票接過去,反覆的看著,撫摸著,一邊掏錢給我。

我說什麼也不要。他們便怔住了臉,說我不要錢,他們就不要票。我沒辦法只好收下了錢。他們走的日子比我早,我去車站送了他們。我偷偷買了些廣州特產和水果,在他們檢票進去的時候,把東西塞到了他們其中的一個大編織袋裡。看著他們拎著大包小包,裡面裝滿的或許不是值錢的東西,但是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的歡笑裡,讓人感覺那一切都很珍貴。他們不時的回頭看看我,用拎著包的手用力的跟我揮手,咧嘴笑著,眼神裡的光彩很溫暖,我內心湧起一種莫名的感動。竟然有想哭的衝動,我忍住了,也笑著朝他們揮手。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,我沒走,站在那裡,我似乎聽到了火車的鳴笛聲,那一定是他們要回家的那列火車,那火車裡一定有他們要回家的兩個座位。

歸途很累,很遙遠,可是回家的路卻很溫暖。我第一次覺得過春節不那麼無聊,我第一次覺得來回的路上不那麼勞累。整個年,我過的很快樂,當我再次回到廣州的時候,他們夫妻還沒回來。我想,他們一定是買不到火車票,要等過了高峰期才能返回。我安靜的等在那裡,看著那扇我隔壁的門,希望,在偶爾一天,能再看到那熟悉的身影。他們來的真的很遲,元宵節過後一個星期才姍姍來遲。我微笑著迎接他們,端去我買的湯圓,跟他們分享我所有的快樂。女人跟男人商量著:想推個小木車賣點水果或者小吃。問我的意見,我說好。與其給別人打工那麼累,還不自由,倒真不如自己賣點小吃賺錢好些。
於是夫妻倆,便買了個二手的小木車,批發了點菠蘿,西瓜,在家練熟了削菠蘿和西瓜的技術,便開始上街賣起了西瓜菠蘿,一塊錢一塊。

白天女人一個人去,晚上,夫妻倆一起出門,廣州這麼亂,丈夫不放心,再晚都陪著老婆賣完了,再回來。第二天一早,又去上班。看著他們恩愛的每天出出進進,我由衷的羨慕卻又高興著,我想,就算苦,兩個人分擔開來,也是甜的!如果將來能有這樣一個人對我說;無論痛苦災難,我都會在你身邊。我聽了一定會哭著嫁給他,雖然我不知道要等這樣的一個人等多久,但是起碼有了憧憬,人便分外的有了希望起來。有時,很晚了,還沒把削好的賣完,他們就拿回來,分給我吃。我每吃一塊就會笑著對他們說:我又吃掉你們一塊錢。其實我在心裡明白,他們完全可以不用送給我吃,他們生活拮据,完全可以自己吃掉,剩下的又不多,水果吃了又對身體好,以前平時都不捨得買。

可是他們仍然願意分給我,因為,在他們的內心裡,他們認為是好的東西,都願意跟別人分享。記得以前,在學習和生活中,我們經常能接觸到:無私,奉獻,善良這些美好的字眼,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的周圍發生了變化,在我們的字典裡再也看不到那些美麗的東西,自私自利,冷漠,代替了那些小小的感動,成了我們的主流。當我,又一次體會到這種久違了的感覺的時候,我欣喜若狂,像個孩子撿拾到了珍貴的寶貝,我想我一定好好珍藏起來,在哪天忘記的時候拿出來看看,提醒自己。那天,我下午回來,看到女人在家,很奇怪她沒出去賣東西。

就半開玩笑的說:老闆,該開工了?怎麼還沒走?女人看到我,先是燦然的笑了笑,說:今天一天都沒出去,做買賣的家什沒了!沒了?賣了?丟了?我連炮竹的問道。她說:昨晚,被城管抓到了,都給砸爛了!砸爛了?憑啥?我氣洶洶的問。她無奈的搖頭,說:說是影響市容市貌,還影響環境衛生!他們沒別的事,就是專門抓小商販的!我驚呆了,抓小商販的?我突然一陣悲哀,就算有一百個理由抓你們,也用不著砸打搶吧?!跟別人說明白不就行了麼?用的著這麼土匪行為麼?女人聽了我的話,竟然笑了,說:我就心疼那菠蘿西瓜,好好的,削好的被扔了,沒削好的也被砸爛了扔的滿地是,我倒糊塗了,是我們推小車賣西瓜髒呢?還是把西瓜砸爛在地上,弄的一地西瓜渣滓髒呢?!

聽著女人的疑問,我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!是啊,到底是誰更骯髒?是那賣西瓜的小販?還是那砸西瓜攤的城管?原本乾乾淨淨的一切,究竟誰是罪魁禍首,究竟是誰弄髒了我們的世界?!一輛花了一個月生活費買來的破舊的小木車,一堆花了半個月生活費買來的西瓜菠蘿,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,被一群同樣跟你都叫做人的傢伙砸了個稀巴爛,任由你苦苦哀求,任由你好話說盡,也任由你眼淚滂沱!無情的打砸把你要生存的一點點希望給砸碎,冷漠的言語將你最後的自尊踐踏的體無完膚,吼來喝去的態度對你的乞求熟視無睹,就這樣,在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裡,你被人踩在了腳底下!我能想像的出,女人當時的那種心碎,那種絕望,那種甚至是可憐的尊嚴被踐踏的傷悲。

可是,就算我再怎麼去理解,我卻永遠不能替代那種傷心欲絕的體會。也許,這就是人類的悲哀,一種你無論如何不能逾越,不能跨過的鴻溝,你只能去瞭解,卻不能去感受。我無力的想著所發生的一切,卻又無能為力的苦笑。我竟然想為她討個說話的能力都沒有,我感到了自己的有限,感到了自己總在接受了別人的恩賜後卻不能報答的那種難受,那種矛盾的苦楚。我很想,再出錢幫他們買輛小車,可是女人說無論如何不敢去賣西瓜菠蘿了,不是怕城管,是受不了那種活生生的好東西被糟蹋的場面,是見不得那種一片狼藉的情景。

我盡量出些能賺錢的主意,女人說老鄉幫她找了個發傳單的兼職,不累,她想先做著。我看著她有些消瘦的臉龐,心很疼!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,我越想越上火,恨不得把這個世界洗刷一遍,可是只我一個人的眼淚不夠,甚至全世界的人的眼淚也不夠!我竟然氣的牙疼起來,半邊臉都腫了,疼的我食不下嚥,鼻子也因為牙疼上火,流鼻血。我乾脆請了假,去醫院看牙。幾天折騰下來,吃藥,打針不管用,後來重新檢查,又說牙疼發炎引起了這裡毛病,那裡毛病,然後又開始治療,又一通打針,吃藥,檢查,再檢查,結果還是沒好,牙還繼續疼著,我繼續鬱悶著。最後,醫生覺得給我拔牙補牙!會更有效,又折騰了幾天,總算開始轉好。

這一個牙疼,花了6000多塊。我才知道,原來嘴巴里長的是28顆金豆子,貴著呢!可是看到新聞上那些天價醫療費,我又欣慰了,別人看個病都幾百萬呢,我才6000夠便宜的了!我突然感慨起來,也許有的人能付得起天價醫療費,可是我付不起!也許我能付得起6000塊錢的治療牙疼的錢,可是有的人就付不起!和還有更多的人比我貧窮,還有更多的人看不起病!看病貴,看病難,這已不是什麼新鮮話題,可是這個根深蒂固的問題卻始終沒得到解決!我想到我們不遠的鄰國印度,它雖然還不太富有,雖然也人口眾多,但是醫療制度卻還完善,全民醫療免費。我不由的羨慕起來,不由的想著哪天我們也能享受到此等待遇!如果能有那麼一天,我想,報紙上就再也不會有某某小女孩得白血病家人傾家蕩產籌錢治病,也不會有,某人得病無錢醫治自殺身亡,更不會有為救治得病家人全家集體上街乞討!

生病是誰的錯? 身體的錯麼?! 沒錢治病是誰的錯?家人的錯麼?!醫療費用居高不下誰的錯?醫生的錯麼?!也許誰都錯了,也許誰都沒錯! 那天,我捂著半邊臉,忍著隱隱作痛的牙,心裡恨恨的想:這6000塊錢算是白花了。女人自從攤子被砸了後,便兼職發傳單,可是活兒並不是天天都有,所以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在家歇著。這天她看到我蹲在門口,抱著頭不說話,嚇壞了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抬起頭,她才看到我的臉腫了。她心疼的問:怎麼了?這是?我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著:倒霉啊,牙疼,快要老命了。她急忙問:看醫生沒?要不要緊?

我從疼痛的牙縫裡擠出簡單的話:看了,沒用,白花6000塊,現在是牙也疼,心也疼!女人讓我張開嘴看了看,自語道:腫的很厲害,要從根裡治,你等著。說完就一溜煙跑回家。不大會,女人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水要我喝,我看著髒兮兮的,就皺起了眉頭。女人硬逼著我喝下去。就這樣,連續好幾天,女人都讓我喝那種苦苦的黑湯水。結果竟然消腫了,慢慢的牙也不怎麼疼了。我想一定是那黑湯水起了作用。原來,女人怕在異地他鄉生水土不服或者有個頭疼腦熱的,就從老家帶了些中藥過來,正好她老公有牙疼的毛病,就帶了些這方面的中藥。

看到我疼的厲害,她就把那些藥都熬了湯給我喝,沒想到吃了幾付,就好轉了。我想著,她把藥都熬給我喝了,萬一哪天她老公牙疼,可怎麼辦?女人竟然笑笑:沒事,他咬咬牙就挺過去了。我知道牙疼的滋味,所以心裡還是後悔吃了人家的藥。我問這藥很貴吧?女人笑了:不值錢的,都是些花啊草啊的,家鄉的山上多的是,又不是什麼高科技生產出來的化學藥品,只幾塊錢一副!我開玩笑的說:幾塊錢?那我那6000塊錢不是餵狗了?女人笑了:我們那裡窮,人病去不起醫院,只能找個老中醫開點中藥熬熬喝!6000塊看個牙疼,就是村長一輩子也沒這個福氣!那要多少人家一年的收入呢•我聽著女人的話,開始心涼涼的。6000塊,這數字在我心裡邊的格外沉重。

女人突然問了一句:在這裡的醫院生孩子要多少錢?我沉吟了一下說:估計要個幾萬塊吧!女人嚇了一跳:幾萬塊?那要是生完了就走,不住院呢?我想了想:也要一萬以上吧•!女人愣了:馬上要生了進醫院,讓醫生幫忙接生出來,我立馬走人,也要上萬麼?我不用他們啥東西,就借他們點時間,搭把手就行了。我沒明白女人話的意思,也沒往深處想,只是擔心著那些月收入不足千元的民工的老婆,如果來到這大都市,不小心懷孕了;來不及回鄉下老家生產,他們要拿什麼去進這大城市醫院的大門,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呢?!生存是人共同的權利,如果連生存都被剝奪,或者說為生存要付出慘痛的血的代價,這樣的生存還能配的上人類賦予它的最初的意義麼?一個生命,一顆牙齒,一句問話,告訴我:生存= 艱深! 看著自己滾圓的大腿,一天肥一圈的腰肢,近似蠕動的龐大軀體,我再也不能忍受我日漸臃腫的軀體。我決定要減肥!


減肥,對於一個有些懶惰的人來說,是很困難的事。克服這個問題,需要一個支撐點,我想到找一個人監督,或者找一個人陪我減肥來調動我的積極性。我腦海裡蹦出的第一個人,就是隔壁現在不用忙著上班的女人。我毫不猶豫的告訴了她我的想法,她沒遲疑就答應了。從此,她每天早晚都陪我跑步,陪我做運動。每次我都自嘲的跟她開玩笑:我真殘忍,找你這麼一個皮包骨頭的瘦子跟我一起減肥!她總是安慰我:鍛煉身體有益健康是好事,不管胖瘦運動都有好處。我心安理得的每天讓她陪著我,看著她越來越瘦,我又不免內疚,可是每次她的笑臉卻又把我的那點愧疚吹的蕩然無存。

我只好總是借口減肥,把好吃的,好喝的都給她,她不要,我就生氣,她沒辦法只好收下,眼裡卻總是滿是不好意思的感激和受之有愧。於是她用更拚命的陪我運動來償還我對她的那點小小的好。我做夢也沒想到,愚人節後的第二天,她來告訴我:她要回老家了!我以為她在補上愚人節沒給我開過火玩笑的機會,可是我錯了,她是真的要回家!因為她懷孕五六個月了!她本來是打算在這邊生的,後來聽我說到生孩子估計都要上萬的,就下決心提前回老家,在老家待產。怕再晚,挺著臨盆的大肚子坐火車不方便,所以才決定現在就走。我驚呆了,不知道該說什麼;我滿腦子浮現的都是,她懷孕了,我還讓她陪我做劇烈運動的鏡頭!我感到自己的可恨,一個懷孕五六個月的女人,挺著隆起的肚子天天陪在我身邊,我竟然視而不見,是我自私到只考慮自己?還是我冷漠到忘記了他人死活?

想著她每天笑靨如花,從來沒表現出半點怨言和不高興,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可惡。我開始鄙視自己,憎恨自己那種習慣於接受別人付出的不良嗜好。看上去,她更瘦了,於是我更痛恨起自己來。也許她每天沒命的跟我鍛煉,回家卻吃不飽,第二天卻要半餓著肚子繼續陪我運動,肚子裡還有一個消耗著營養的胎兒,這是怎樣的一份艱辛的心情?這是怎樣的一種殘忍的場面?當我大吃大喝,山珍海味的把自己餵養成一個十足的胖子,卻要求一個每天吃不飽,餓著肚皮的孕婦跟我一起運動減肥?!這就是人性的自私,這就是我的自私到極點的本質的最有力說明。

我不得不承認,自始至終,我並沒高尚到哪裡去,我還是那個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的那個齷齪的人,儘管極力想用幫助別人來掩蓋自己的哪些自私的本性,可是還是失敗了,本質像個烙印,已經刻進了我的靈魂深處!面對這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,我開始無地自容,我突然感覺我根本配不上做他們的朋友,儘管我曾那麼的想,但是我不夠格,也沒資格去填下那份上帝面前的契約,我只是個自私的懦夫,我沒權利要求靈魂對我有任何絲毫的原諒!我被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,被人性的刀子割的體無完膚。那感覺很痛;很麻木!我的所有的思想,他們並沒有任何的覺察,只是用一種悲傷的情緒跟我道別。

女人是一個人走的,為了省錢,女人死活沒讓男人送。我不知道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,拎著大包小包好幾個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怎樣擠上了火車,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回到了家。但是,我知道,如果是我,我做不到,不是沒勇氣,是沒那個能力!沒幾天,男人就搬走了,因為他覺得一個人住個幾百塊的房子不划算,賺的錢都搭在住上了,為了省錢,他選擇了免費的,和一群民工一起住在一個橋下搭的窩棚裡。男人臨走的時候,我給了他一個信封,信封裡有一封我寫給他老婆的信和一張銀行卡。我叮囑他,無論如何,回家的時候記得把信帶給他老婆。

他點頭答應著,很堅定的說:保證完成任務。從此我隔壁的儲藏室空出來了,房東說我可以放我那張舊沙發了,可是我沒放,只是在每次經過的時候,都會停下來,默默的盯著房門看很久,很久。從那以後,我再也沒見過他們夫妻二人。

我不知道男人還在不在他說的橋下的窩棚裡住著,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回老家一趟順便把我的那封信交給他老婆,更不知道在那個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他們的老家,他的老婆是否安好。只是,從他們離開後,我開始喜歡穿平跟鞋,因為那感覺很踏實,踏實到,我想著明天開始一個人學會為自己的心靈搬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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